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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姐妹對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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場內還有不少人也認識這個衛家大姑娘, 與瘋王李成的那一場聯姻讓她名揚京都,而她的失蹤更是帶了幾分不可言說的離奇。畢竟天子腳下, 一個閨門千金掘地三尺居然都找不到下落, 誰知道她已落入了什麽不堪的境地。

沒想到卻是在天人觀。

衛寶珠定定看著她,沒想到她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, 她怎麽會成為天人觀的聖女?敬帝難道也知曉……

這也就難怪他並沒有太過責罰衛大伯一家。

衛萱唇邊帶笑,身著一身素凈的道袍,頭發也僅僅以布巾包起, 看上去倒比往日多了幾分清雅,她手捧黑色長形檀木盒, 緩步走到大堂中央,先對著明華微微行了一禮,“多日不見,娘娘的身體越發好了。”

明華神色惱怒,始終還記得那日她闖進自己的寢殿,對著自己說出那樣一番誅心之言, 也害得她一怒之下逼迫了那兩個孩子。

如今回想起來,未必句句是真,但當時她想要自己死的惡意卻是無半點虛假。

就這樣一個人,居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耀武揚威?

莫非還想破壞嬌嬌的及笄禮不成?!

衛萱卻是嫣然一笑, 對她的目光無半分懼怕, 接著朝向衛寶珠, 輕輕打開了手中的盒子, “觀主說曾與姑娘有半盞茶之緣, 所以特以此物相贈,以賀及笄之喜。”

盒子中靜靜放著一把拂塵,黑色的長柄上纏金線,毛絲順滑雪白,看上去不似凡品,下面壓著一身道袍,看顏色正是衛萱身上穿的這一件,今日乃是衛家姑娘的及笄禮,按理說過後就可以開始說親,此時無為子卻送來了這個,莫不是有讓她出家的意思?

堂內眾人一時議論紛紛,因知這位新封的國師號稱能知過去未來,心中不免生起諸多猜測,明華卻是勃然大怒,猛地一拍桌子,“你好大的膽子!”

“娘娘莫急。”

衛萱笑了笑,又將盒子蓋上,然後目光落在了衛家的一個奴仆身上,將盒子丟給了他,惹得他慌忙手亂地接住,卻也不敢擅自做主收下,只能苦著臉看向自己的主家。

衛國公此時也是一臉隱忍怒氣,但到底是大哥的女兒,又是未來的郕王王妃,此時還沒有摸清她的來意,也只能看了自己妻子一眼,讓她前去處理。

明蘇冷笑一聲,懶得同她迂回,直接了當地問出了眾人心中所想,“不知國師是什麽意思?請恕婦人愚鈍,倒不敢隨便接這禮。”

“觀主說,當日衛姑娘曾問過他一個問題。”

衛萱笑道,“只是事事非能以人的意志為轉移,若想得完美,不如天人歸一,方得灑脫。”

什麽亂七八糟的……

所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,唯有衛寶珠猛然記起,她問的是自己的願望能否成真,那是他說……

如今,難道是要她出家才能達成這個心願不成?!

她目光落在了那個盒子上,又猶猶豫豫地回頭看了一眼滿是怒意的姨母,一時間還真開始權衡此事的利弊。

如今她雖已及笄,但畢竟年歲也不大,既然沒有嫁人的想法,或許去觀中為姨母祈福幾年也無不可。

只要,那道人所說的一切是真。

“他還說了什麽?”

想了一想,她擡頭看向衛萱,臉上竟無半點害怕之色,“此事事關重大,他不會讓我當下在此處就做決定吧!”

“……自然不會。”

衛萱神情有些僵硬,她雖聽不懂無為子的那些機鋒,卻沒想到衛寶珠居然如此淡定。她今天來本是想看她大驚失色,戰戰兢兢,最好讓這一場及笄禮日後想起來都會被人取笑。結果無論是看到自己,還是收到禮物,她居然都沒有半分失態,讓她的期待全都落了空。

“觀主說讓姑娘隨心而行。”

縱使不甘不願,她還是將剩下的話說出了口,“今日是禮也是路,無論如何選擇,將來姑娘都有大功德在。”

場內一片嘩然,原本以為是讓人出家,如今這意思卻好似無論出家與否,衛國公家的這女兒都非尋常人,能讓一位世外高人說是大功德,那定不是一般施粥贈藥的小善事,只不知道她將來會有什麽樣的造化,竟能得這樣一句贈語。

還有這樣的禮遇。

衛萱看著周圍人眼中的驚羨,面皮一陣扭曲,她故意把這最關鍵的一句藏而不說,為的就是不想有現在這樣的情形。按她的想法裏,衛寶珠就應該被她之前那些話弄得惶惶然,然後在她最害怕的時候,自己再站出來輕飄飄的安撫,那時候她臉也丟了,醜也出了,即使得了這樣一句贈語,只怕也會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鉆下去!

哪裏還配有什麽大功德呢!

衛寶珠唇邊噙著淡淡的笑,並沒有半點得意之色,想了一想,她正色道,“國師的禮物我收了,改日定會上門親自拜謝。”

她也並非要現在就給出答覆,不如先接下來,待問清楚了再做決定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衛萱心有不甘地看著她,那邊明蘇已經臉上帶笑招呼眾人,“今日感謝大家來參加小女的及笄禮,裏面設了宴席,還請一起進去喝杯酒水。”

眾人本就有心跟衛國公家多親近,如今又聽說衛寶珠有大功德,哪有不去的道理,紛紛邊道謝邊跟著引路的下人進去,一時間熱鬧非常。

明華今日起得早,此時也有些疲累了,卻還惦記著無為子這事,於是朝衛寶珠道,“嬌嬌你先進去換衣服,我和衛萱姑娘談一談。”

“不。”

衛寶珠笑著朝芍藥使了個眼色,走過去扶起她道,“姨母還是先回宮休息,這事就交給我好了,堂姐失蹤了這些天,家裏總得問個清楚,明日也好上折子跟陛下交待。”

“……你可以嗎?”

明華有些不放心,生怕她還如以往一般傻傻被衛萱糊弄過去,衛寶珠嘆了口氣,又露出個無奈的笑容,“我都長大了,姨母,就信我一次好不好?”

靜靜看了她片刻,明華突然笑了,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,“好。”說著又補充了一句,“若有什麽,只管來找姨母。”

“嗯。”

衛寶珠高興地點了點頭,將明華交給了芍藥,等得她將人送出了門,身後靜默了許久的衛萱才冷笑道,“你們母慈子孝的戲碼演完了?”

衛寶珠掃了她一眼,忽然甩手就是一個耳光,衛萱沒有反應過來,重重的挨了這一下才捂著臉尖叫,“你,你竟敢打我?!”

“為何不敢?”

衛寶珠目光很冷,一點兒也不像她記憶裏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堂妹,“你做過多少壞事你心裏明白,以前我不提,是念在血脈親情,如今你既然死不悔改,也休怪我要不留餘地!”

“你……你要做什麽?”

衛萱色厲內荏,“我,我如今可是天人觀的聖女!”

“……聖女?”

衛寶珠輕嗤,“我不知你如何搭上了無為子,可是目前看來他對我並無敵意,更重要的是……”她說著看著她,目光凜然,“無論你想做什麽,我都不會退讓的,為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,我不惜一切,甚至殺人!”

衛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,待反應過來自己被她嚇住,不由得惱羞成怒,剛要說什麽卻被她打斷。

“我對你怎麽進的天人觀沒半分興趣,想來若真有什麽秘密,你也不可能告訴我,不如就別廢這番唇舌。”

衛寶珠輕笑,“趁還有些時間,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跟大伯交待,為了你逃婚,他可是連降兩級,大伯母也急病了。”

衛萱見了鬼一樣看著她,好容易才顫抖著聲音道,“以往……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
“不,是我小看你才是。”

衛寶珠自嘲冷笑,“衛家大姑娘心有千千闕,不多長幾個心眼還怎麽跟你打交道呢?怕是被你賣了還要謝謝你呢!”

衛萱只以為她在諷刺自己,卻不知她是有感而發,前世她已經輸了個徹底,今生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占半點便宜,假惺惺的姐妹情不要也罷,早點鬧翻,父兄也會對他們家多增加幾分防備。

衛寶珠懶得再和她廢話,徑直進去換衣服,衛萱僵在原地半晌,越想越氣,這次再見自己居然完全處於下風,還被她威脅嘲諷了一番。

“……你還真是輸的徹底。”

低沈的男聲在旁邊響起,衛萱握緊了拳頭,看也不敢看來人,只小聲道,“她就仗著有個皇後姨母撐腰。”

“倒是個潑辣的美人兒。”

那人目光灼灼,仿佛還在回味剛才的那一抹艷色,聽她這麽辯駁也不生氣,只是笑道,“那你不會除掉她的依仗?”

“你是說……”

衛萱悚然,卻見他抓起自己的一縷長發撚了又撚,神態輕描淡寫,“該做的事情就去做,否則你對我又有何用處呢?”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沈默半晌,衛萱才咬牙道,“我願不計一切代價助您成就大業,也希望您到時候能履行您的承諾。”

“放心。”

那人漫不經心,“我會給你無上的榮耀,而到時候衛家的一切也都會是你父親的。”

那她就不怕了。

衛萱露出一點笑容來,對於待會兒應對家人的暴怒也有了幾分信心。

***

及笄禮後,衛寶珠便搬出了皇宮,只隔三差五還是往宮裏跑,陪著明華說說笑笑,到日落時才從西直門出宮回府,除卻麻煩些,其他跟往日裏也並無不同。

只是這一日卻遇上了一個人。

夕陽下,他踏著金色的餘暉從朱紅色的宮門走進,身上的軟甲及身後的白馬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的橘紅,唯有那雙眉眼始終深黑如舊,仿佛能藏了整個世界。

衛寶珠僵在原地,她從未聽說他回來了的消息,乍然見到竟不知該作何反應。

李熾靜靜凝視著她,目光落在她挽起的發,還有那支白玉溫潤的發簪,不自覺地眼裏就升起了淺淺的笑意。

不過月餘未見,她竟越發耀眼,看上去脫去了一點孩童稚氣,顯露出幾分日後將要驚心動魄的麗色來。

難怪暗報中說,衛國公府門外日日都有人守候,偶遇,裝作掉東西,種種花樣手段層出不窮,為的也不過美人能回眸多看一眼罷了。

他心中焦灼,快馬加鞭連夜趕回,生怕遲了會丟失他的珍寶,但此刻當真見到了面,卻靜了下來,那些因她生起的不安與浮躁都因她眼中真切的驚喜而撫平。

只是另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渴望隱秘升起,讓他想要大步上前將人狠狠一把揉進懷裏。

“太子哥哥……”

衛寶珠見他始終這樣盯著自己,不由得雙頰生暈,竟起了幾分閃躲之意,但很快地,她就又高高興興地看過去,“姨母可知你回來了?”

“……剛進宮門,還未前去請安。”

李熾慢慢走了過來,一路的風塵仆仆使得他的發絲有些淩亂,衣衫也並不怎麽整潔,但是熟悉的氣息,但不知道為什麽,偷瞄了幾眼後,衛寶珠竟然覺得他比往日裏更好看!

大約,也是魔障了。

“……你綰發,很好看。”

沈默片刻,李熾終於開口,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,掩飾自己的不自然。

“嗯……”

衛寶珠輕輕地應了一聲,又客客氣氣地問道,“太子哥哥這一路來可辛苦?”

“還好。”

李熾言簡意賅,又問,“母後可好?”

“都好。”

衛寶珠答,然後就不知說什麽了,低著頭卻也舍不得告辭離開。

李熾目光在她發髻上許久,忽而輕聲問道,"可喜歡這支簪?"

衛寶珠有些訝異地擡眼,顯然是沒有料到他居然問的如此直接,李熾有些局促地咳了聲,然後描補道,“兄長沒能參加你的及笄禮,只能送一支普通的簪子賀你生辰,不知妹妹可喜歡?”

好一個“普通”的簪子呢!

衛寶珠咬牙,既然他這麽喜歡玩哥哥妹妹的把戲,她何不隨了他,反正到時候更著急的也不會是自己。一念回轉,她便語笑嫣然道,“太子哥哥送的自然都是好的,我也不懂玉,見它好看便戴上了。”

那是到底看沒看到簪子上面的刻字?

李熾楞了一楞,衛寶珠卻是神態一派天真,“太子哥哥,你這制簪的工匠是誰呀?我挺喜歡他的手藝,不知能否請他再做幾個新花樣?聽人說,這種制式的玉簪應該都是一套,配著四季衣服穿,方才顯得別致。”

他怎麽不知道……

這簪子花樣草圖都是他親手所畫,誰非得說是一套?

李熾僵住,看著她眼中的期待,也只得先硬撐下來,“我也不太懂,我,我回去幫你問問,讓他再做幾支。”

“好!”

衛寶珠心中偷笑,面上卻一本正經地道謝,“那先謝過太子哥哥,至於制簪的費用……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李熾打斷她的話,低聲道,“既然是我送的生辰禮,自然都該由我負責,之前是我不懂,原來這簪子居然得送一套……”

他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,衛寶珠忍住笑,又怕他到時候辛苦,於是又道,“沒關系,我就先戴這一支好了,反正這上面刻的是桃花正應景,等到了夏天,我再來取第二支,秋天第三支,冬天一套齊全,太子哥哥也就可以好好想想我明年的生辰禮了。”

還明年……?

李熾張了張嘴,看著她促狹的眼神終於回過味來,“好啊,你在捉弄我?”

“我才沒呢!”

衛寶珠笑,“難道明年的生辰禮太子哥哥不想送?說起來以往都從沒送過呢……”說著,她的聲音漸漸小了,仿佛有著幾分委屈的樣子。

往年的生辰,她眾星捧月,好東西收都收不完,而他站在最外圍,遠遠的看著自己送的和那些奇珍異寶一齊被宮人們送進庫房,她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。

李熾笑了笑,目光柔軟地看著她,“好,我答應你,往後每年的生辰,都會為你準備禮物,直到你一百歲以後。”

這也是另一種白首之約的承諾麽?

衛寶珠心跳得厲害,不僅躲開了他的視線,“……我記下了,如果太子哥哥敢食言,上天入地,我都會記得找你討要。”

李熾笑了起來,向來陰沈覆雜的眉眼舒展開來,竟也有了幾分少年的意氣,“我也記下了,天上地下,永不食言。”

明明只是在說生辰禮,然而卻又不僅僅只是在說生辰禮。

衛寶珠看著他的眼睛,這一刻從未這樣確定過,他們兩人心靈相通,彼此都懂得對方在說些什麽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終於回過神來,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,輕聲道:“天色已晚,我就不耽誤太子哥哥休息了,我先走了。”

“寶珠。”

還沒等她走幾步,李熾便又追了上來,“我送你到宮門口。”

衛寶珠點了點頭,兩人一路無言地走了幾步,明明短短的距離卻也覺得地久天長,待到看見那輛停在宮外的馬車,衛寶珠擡眼,“太子哥哥,我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李熾點頭,才剛見面又要分離,心中的不舍鋪天蓋地而來,但也只能叮囑一句,“路上小心。”

衛寶珠點了點頭,過去在紅裳的攙扶下上了車,然後反身朝他揮了揮手,這才鉆進了車子裏。

珠纓八寶蓋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路巷盡頭,小夏子這才從旁邊鉆了出來,笑嘻嘻道,“殿下,我們也回宮了?”

李熾瞪了他一眼,也懶得戳穿他的這點小聰明,走了幾步忽然道,“我讓你查的無為子到底如何了?”

說到正事兒,小夏子立刻嚴肅了起來,將暗衛查到的東西一一講來,末了又道,“這個老道好像是有幾分真本事的,暗衛根本進不了他們天人觀,所以也不知道他和陛下到底每日裏在談些私密,也不知道他為何會讓衛萱去寶珠小姐的及笄禮。”

李熾沈吟片刻,“查不到也要在外面盯著,天長日久,總會露出蛛絲馬跡,另外讓李成去跟父皇鬧,許給他的媳婦兒怎麽能說沒就沒了?總得討個說法。”

破壞了嬌嬌的及笄禮還想安然度日?

有天人觀護著又如何?到底名不正言不順,為堵天下悠悠之口,父皇如論如何也得將此事說清楚。

不想嫁給瘋子也行,那就當一輩子的道姑吧!

不知他盯上自己的無為子此時正與敬帝下棋,年輕時敬帝便很喜歡琴棋書畫,君子四藝,那時候有明華陪他,兩人把酒當歌,無所不精,每日裏寫寫畫畫好不快活,等到他當了皇上,也還能在政事之餘與皇後對弈,各有輸贏,總能盡興。

直到後來因為那事鬧翻,明華將他拒之千裏,他才發現偌大的整個宮殿,竟無一人再敢贏他,這棋也就下得索然無味起來。

前些時間,他偶然發現了天人觀中的棋盤,手癢之下拉著無為子下了幾回,竟原來是一個下棋高手,這下他當真是興奮異常,幾乎又回到了當年的勁頭。

無為子看著棋盤上的長龍微微一笑,落下一粒黑子,頓時就把那條白龍截得四零八落,敬帝忍不住連聲叫好,然後又盯著棋子細細思索起來。

這一局棋對弈了許久,等到終於分出勝負,宮外已是夜色沈沈,敬帝看著無為子笑,“國師果然厲害,若不是剛剛露了個破綻,只怕朕下到明日也無法贏你。”

無為子行了個揖禮,“陛下步步緊逼,貧道縱然想救子,也實在有心無力了。”

敬帝笑了起來,“無妨,等過幾日再戰,朕到底還是輸多贏少,心中不服啊!”

“陛下。”

無為子嘆了口氣,“說起來,貧道正有一事相說,還望陛下恩準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貧道在宮中時日已不短,眼看著娘娘的身體漸安,法事也就不必再做下去。”

他道,“還望陛下準我辭這國師之位,回到山中繼續我閑雲野鶴的日子。”

“這怎麽行!”

敬帝斷然拒絕道,“莫說皇後還未完全恢覆,但說這空空道,朕還未完全參透,國師又怎能離開?”

“道之一字,何其深遠,連貧道都只參悟皮毛,又如何能幫陛下參透?”

無為子嘆息一聲,“陛下當以國事為重,這才是為君之道。”

“你當真要走?”

敬帝久久不言,再開口已有幾分怒意。

“是。”

無為子平心靜氣,“還望陛下成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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